“他到底死了沒有?”他忍住心中的悲意,問一旁的護士。
“從醫學角度說,還沒有,吊著一口氣呢,可能心里還有牽掛,拔了管,就差不多了……”
“還他媽吊著一口氣,你還知道掛念她啊姓林的!你把她害慘了你知道嗎!你個混蛋!渣男!你他媽怎么會弄成這樣!”
嘴上雖然罵得兇,但他此刻竟然無比希望躺著的這個人不要死,希望他立刻爬起來,挨他一頓揍,活蹦亂跳的去手術室門口等著。
以前有多希望他死,此刻就有多希望他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忽然覺得床上的人眼皮動了一下。
心里也知道自己現在罵人有點勝之不武,挺欺負人的,但他的話沒罵完,氣也沒撒完,又忍不住唾沫橫飛的罵道
“她懷孕,你消失!現在又找她簽什么字!你他媽要死就悄悄死,你折騰她干什么!你不知道她挺著八個月的肚子么!死到臨頭不給自己積德!你他媽知不知道她肚子里懷的是你的種!你也配!……”
罵著罵著,電話響了。
他一怔,從兜里摸出手機,牛姐打來的。
他聽著電話,面上一喜,眼淚像決堤的水,翻涌了出來。
捂住眼睛,胡亂在臉上擦了兩把,然后他對著病床上的人說:
“姓林的,小玖母子平安,你可以放心死了!拔吧拔吧,都拔了……”
說著,從護士手里拿過文件,一個一個的簽了。
……
……
三個月后。
凌玖玖今天要見一個人。
她這次生產兇險,坐了個大月子,如今元氣總算養回來了。
該面對的終要面對。
林秣的后事是孟昭青出面辦的,辦到一半的時候,來了個海會寺的和尚,說是林秣后事的委托人,于是事情就交給那個和尚了。骨灰也被那個和尚帶走。
彼時,她剛剛脫離險境,孩子因早產又住了將近一個月保溫箱,她日夜為孩子揪心,也顧不得許多,便沒有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