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瓷器碎裂的動靜,從隔壁傳來。
院子里頓時亮起燭火,徐壽和禁軍走到門口:“王爺,發生什么事了?”
蕭瑯炎沙啞的聲音帶著些許粗暴的脾氣:“沒事,不用進來,滾!”
沈定珠太過了解他了,上次蕭瑯炎將東西碰倒,便是他眼疾復發,黑夜里,他看不見。
想到這里,她一下子坐起身來,走到之前的那個大洞邊,再次嘗試用手指推動襟子。
可是沒想到,她推了兩下,依舊紋絲不動,沈定珠咬牙切齒地嘟囔:“這個徐壽,死心眼,非要塞得這么緊做什么。”
沈定珠悄然嘗試,卻沒想到,忽然一道冰冷的聲音,近在咫尺般,傳入她的耳朵。
“沈定珠,你又想惹本王生氣?”
沈定珠怔了怔,知道聲音這么近,蕭瑯炎必定就站在墻邊。
她聲音放軟道:“王爺,您眼疾是不是復發了,妾想幫您,您要喝水嗎?”
她想照顧他,就想之前他幫助她一樣。
沒想到,蕭瑯炎卻有些不耐煩地道:“本王還用不著你幫,等到明日,本王讓他們來將墻封上。”
沈定珠聽,一時怔怔,她緩緩垂下纖秾細密的長睫,如芙蓉般美艷的臉上,泫然欲泣。
她好久不說話,蕭瑯炎反而更加不悅:“啞巴了?”
沈定珠哽咽,壓抑著的啜泣,在黑夜里,就像是飛舞的精靈,勾的蕭瑯炎身形一僵。
“又哭?”他擰緊眉頭。
沈定珠貼著墻壁,委屈地道:“妾已經習慣跟王爺這樣交流了,忽然看不見,心里很害怕,想到未來的動蕩,更覺得惴惴不安。”
那廂,聽見她的哭腔,蕭瑯炎冷峻的五官,都沾染上一層薄霧般,露出復雜的情緒。
“你怕什么,有本王一口氣在,要不了你的小命。”他冷冷道。
沈定珠卻哭得更加兇狠了,她啜泣流淚,那哭聲壓得很低,就像是夜里無助的花兒一樣,搖曳在狂風暴雨中。
想起那天二人榻上歡愉,她也哭,蕭瑯炎皺緊眉頭,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何總有那么多淚水要流。
須臾,沈定珠淚眼模糊地看見,堵在洞里的襟子被拽掉了。
借著她這個屋子里油燈光亮,她瞧見,蕭瑯炎一張冷峻的臉,像白玉般清冷,他有時如天上仙般疏冷絕塵。
有時,又想地獄修羅一樣,氣質霸道獨斷。
沈定珠怕他,敬他,從未想過愛他,可竟也生出惺惺相惜的情感來。
她看見蕭瑯炎的眼睛充血通紅,看著她也是看了半天,才冷著臉確認:“布已經拿掉了,你再哭,吵著本王,規矩伺候。”
沈定珠乖乖點頭,轉而跑去倒茶,隨后拿著茶杯,小心翼翼地順著洞口塞進去。
“王爺,喝點水吧。”她看見,蕭瑯炎身后的桌子邊,一地的碎瓷。
他不肯讓別人知道他的眼疾復發,也就不會叫徐壽他們進來打掃,沈定珠知道他渴了。
蕭瑯炎果然沒有拒絕她。
喝過水以后,他扶著墻邊的椅子,緩緩靠在墻壁上。
沈定珠看不見他的眼神了,卻聽到他問:“沈定珠,上次你說,七八歲的時候,你在宮里走丟過一次,沈相帶著闔宮的人都在找你。”
“那一年,你還記不記得,你做過一件事。”
沈定珠美眸騰升困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