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瑯炎沉吟半晌,戴著玉扳指的大掌,在桌子上輕輕地敲動。
“咚”的輕響,讓眼前的兩個孩子,都感受到了父親的威嚴,于是更加低下頭去,可是姐弟倆的手,卻牽的更緊了。
沈定珠看著這個架勢,兩人大有一副,有難一起受,有福一起享的模樣。
她忍不住會心一笑,蕭瑯炎很快朝她瞥來一眼,沈定珠壓下紅唇嘴角,遞了一個眼風給他。
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蕭瑯炎道:“這樣吧,念在你們都是初犯,朕可以輕饒,但如果還有下一次,不管是你們當中誰犯了錯,朕都會一起罰你們二人,明白了嗎?”
這招非常管用,蕭心澄頓時打了個激靈,連連表示:“我絕對不會犯錯連累弟弟了。”
蕭行徹也乖乖點頭:“知道了父皇。”
蕭瑯炎又一番警告叮囑云云,沈定珠則是慈母心腸,拉著兩個孩子好生安撫了一通。
終于,兩個小家伙都露出了笑顏,蕭瑯炎允許他們告退的時候,姐弟倆還牽著手,一起離開的御書房。
他們走后,沈定珠坐在窗牖下,身穿如意桂枝襟子的她,美的不可方物,脖頸處圍著一圈白毛領子,更顯得她孕中的臉,依舊精致艷絕。
蕭瑯炎瞧著她含笑不語的目光,微微挑起眉梢:“皇后又有什么高見?”
“沒有呀,我只是在想,皇上這做什么事都能一箭雙雕的本事,到底怎么練來的?”
既讓女兒澄澄知道了錯誤,以后不會再任性,又讓姐弟倆的感情更近一步,蕭行徹雖為儲君,可修的是帝王心。
做一個合格的帝王,必須是斷情絕愛的,至少不能優柔寡斷。
所以,蕭瑯炎也給兒子上了一課。
見沈定珠看了出來,蕭瑯炎自然沒有瞞著她的意思了,只笑了笑,朝她勾了勾手。
沈定珠起身走去,被蕭瑯炎抱在了懷里。
“不是你說朕很兇嗎?”他的嗓音,低沉動聽,大掌輕輕撫摸著沈定珠的腹部,“所以朕就改一改方式,這下你應該挑不出錯了吧?”
沈定珠捧著他的臉,半坐在他腿上,還有些怨怪:“我剛來的時候,看見徹兒跪著,還以為你當真動怒了。”
蕭瑯炎不置可否:“嗯,是有點生氣,徹兒太大膽了,自己就敢策劃出宮,若不好好警告,只怕他們下次還敢。”
“這能怪誰?你找的那些老臣太師太傅,一個比一個厲害,天天教他策論和統御,上次碰見太師請安,他說徹兒比他那十二歲的小孫子還要聰明。”
蕭瑯炎聞,笑聲朗朗,格外開懷,說著:“不愧是朕的兒子,他是太子,若不優秀,未來如何頂起晉國的大梁?”
沈定珠嬌嗔地睨他一記眼風:“再過兩年,徹兒肯定就更心思縝密,咱們想管都管不了了。”
“他再厲害,也總該越不過朕去。”蕭瑯炎俊美威武的面容,笑的親和,薄眸深處,頗有一種為子驕傲的恣意。
兩人互相倚靠著,殿內的銅盆里,炭火噼啪作響,蒸騰出來的熱浪,讓御書房如春般溫暖。
望著沈定珠被熱出來的粉白面龐,蕭瑯炎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其實朕這么做,也是希望多年后,朕與你共赴黃泉時,他們能互相幫助,絕不能出現手足相殘的情況。”
沈定珠聽的心頭一驚,情不自禁地想起多日前的一個夢。
她夢到蕭不誤統領軍隊,蕭心澄也占據了朝堂勢力,做了一個幕后指揮的有權有勢的公主,便有臣子在蕭行徹耳邊挑撥教唆,說他們分權,意圖篡位。
夢里,蕭行徹便要剝蕭不誤的兵權,兄弟倆的大戰一觸即發。
沈定珠當然不愿看到那種情況出現,她將頭靠在蕭瑯炎的肩膀上,只有在他身邊,她才能汲取到所有的安全感。
“孩子們不會的,我們不在了以后,他們就是彼此唯一的親人。”她說著,纖細的手掌覆在腹部上。
蕭瑯炎察覺到她的動作,握住了她的手。
“朕會用所有精力,去鋪墊一個好治理的盛世,不會給他們留下爛攤子,你所擔心的事,朕都會安排好,現在你除了有孕的事,什么都不用想。”
沈定珠聞,心中如暖流經過,驅散了她對未來的點點不安。
她轉而抱住蕭瑯炎的脖子,主動將柔軟的櫻唇送上,蕭瑯炎緊緊錮著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火熱的氣息糾纏,徹底化開了兩人之前因為封靖來時的矛盾。
任憑外間寒流涌動,御書房內,春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