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她是頭胎,身邊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做什么都很辛苦。
一整晚粥用完,蕭瑯炎用手帕給她擦嘴,大掌拖著她嬌嫩的小臉時,他眸色黑幽炙熱。
蕭瑯炎控制不住心中的火熱,和那股喧囂洶涌的情感。
他看著她的雙眸——
“沈定珠。”
“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一定要保下這一胎。”
“朕都要感謝你。”
“愿意留下朕的骨肉。”
蕭瑯炎說著,緩緩上前,想吻住她的唇,但又怕沈定珠不喜。
于是,他薄唇向上,吻在了她的眉心間,將滿腔的情愛,化作這蜻蜓點水的一記愛憐。
沈定珠沒有抗拒,只是垂下纖秾的黑睫,美眸中的水潤光澤,不斷閃爍。
她嬌面盈潤起淡淡的粉紅,這些天,她身上始終穿著干燥的衣裳,沒有一點臟污,沈定珠知道這是誰的功勞。
可她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沈定珠抬起眼眸,看向蕭瑯炎,嬌弱的聲音淡淡平靜:“因為這也是臣妾的孩子。”
這樣的一句話,猶如春水,瞬間注入了蕭瑯炎的心竅,剎那通開了他冰冷的心結和一切原則。
次日,蕭瑯炎神清氣爽地上朝,眾臣望見帝王威嚴不減,反而勝過從前。
早朝過后,杜老太傅單獨留了下來。
他十分不安,且惶恐:“皇上,造成有御史彈劾杜淑妃傷害龍裔,此事是真是假?若是真,臣愿代杜淑妃,向皇上賠罪!”
杜老太傅安插在宮里的眼線,好像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一個也聯系不上,不僅如此,他居然打聽不到自己孫女杜淑妃的消息,她如果真的傷害了龍裔,蕭瑯炎不會安安靜靜地半點不處罰她。
按理說,降罪的旨意應該早就傳出來了才對,可是到如今,不僅沒得聞旨意,連杜淑妃也像是不見了一樣,后宮所有的消息,都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封鎖了起來!
越安靜,越危險,杜老太傅深知蕭瑯炎的性格,狠厲無情,所以,他更加不安。
蕭瑯炎看著杜老太傅跪在地上,薄眸冷情漆黑,不帶一點情緒。
“杜淑妃傷害龍裔事為真,但杜老,你賠罪的方式,絕不只是跪在這里,朕就可以諒解寬恕了。”
杜老太傅渾身一顫,抬起倉惶的目光:“請皇上明示。”
蕭瑯炎抿唇,從桌子上抽出一份折子,扔在了他的腳下。
杜老太傅顫抖地撿起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份名單,足有六個人,其中四人,居然是這次科舉中榜上有名的秀才,還有一人,姓孟,正是那位寒門出身的狀元!
蕭瑯炎冰冷的聲音傳來:“杜老,你能人善用,且在朝堂上威望深重,安排這幾個人進入朝中擔任要職,對你來說不是難事,朕給你半個月的時間,你好好籌謀安排。”
“在那之后,朕會告訴你杜淑妃的去處,否則,你們杜府上下,有一個算一個,誰也逃不掉。”
杜老太傅身子顫如風中的落葉,布滿褶皺的臉上,透出殘燭之年的彷徨與凄涼。
“皇上……”
皇上果真算的精明,這些冊子上的人,大部分出身于寒門,還有幾個邊緣的勢力,皇上如果想安排這么多人擔任要職,只怕會讓人懷疑有包庇徇私之嫌,所以皇上要假借他的手,將這些人都安插到朝廷當中。
再聯想皇上最近對世家勢力的洗牌手段,杜老太傅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他猜都能猜到,待這些事情安頓妥當,他便立刻會被蕭瑯炎推出來,卸磨殺驢,死的極快。
帝王心術,果真狠辣。
可他別無選擇,如果能死一個他,保住杜府全族,那么也是值得的。
“臣,遵旨。”杜老太傅重重叩首。
夜里。
蕭瑯炎去了瑤光宮,沈定珠闔眸躺著,卻沒有睡著。
他站在榻邊,彎腰看著她,聲音低沉動聽:“朕可以上榻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