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了一個多時辰,雙腳酸痛得快要走不動時,終于在荒無人煙的郊野之間,看見一處私立的營地。
數不清的帳篷拔地而起,濃郁的藥味刺鼻,無數道身影像蠕動的螞蟻,但個個都耷拉著頭,形如走尸。
明明那么多人,卻靜得詭異。
只能用一個詞形容此處的境地:
毫無生氣。
死氣沉沉。
行尸走肉。
“唉,我也是命苦,被分配到這里,昨天又死了二十多個人......”押著藥材的士兵喪著臉,臉上視死如歸。
“這疫病的傳染性那么強,我們也逃不掉......”
“逃不掉的......”
他們不得不認命,趕著馬車去營地,與駐守的士兵交接后,駐守兵打開門。
那門是由尖銳的木樁拔地而成,將整個營地牢牢包圍住,每一根木樁都有三四米高,就像一座死牢,里面的人絕無逃跑可能。
入口處,除了駐守兵,還有幾個一腔熱血的青年男人,他們似乎在說什么。
葉錦瀟走近。
“我報名!”
“家國有難,匹夫有責,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共渡難關!”
“我也要報名!”
這場疫病來勢洶洶,僅七八天時間,就吞沒了兩座城池,引起皇上的高度警惕,立即出兵駐守兩城,不準任何人出入。
為免引起舉國恐慌,聿王將已經出逃的人全部聚集在這偏僻的營地里,調來最好的大夫與藥材,用以鉆研解決之法。
軍令召集人手幫忙,自愿援助。
百姓們一聽疫病厲害,九死一生,早已躲得遠遠的,但不免有些一腔熱血的人,愿為家國一心赴死。
葉錦瀟迅速了解了當下狀況,走上去:“我也報個名。”
駐守兵見是個小姑娘。
“你?”
這姑娘看似才十五六歲,難道不怕死?
“嗯,我曾看過幾本醫書,懂得些皮毛醫術,說不定能幫上忙,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現在急需人手,駐守兵直接提筆記錄,“好,每日二兩銀子酬勞,你負責給病者分發湯藥。”
葉錦瀟領了個牌子便進去了。
踏入營地,一股濃郁的‘死氣’迎面撲來。
百姓們坐在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蓬頭垢面著,渾濁的眼睛已經沒有焦點,就像被獅子咬傷的小狗小羊,慢慢的流著血,靜靜而絕望地等待死亡到來。
婦人挺著大肚子,瘋了般的刨著土,“我沒病,我沒病......放我出去......”
小孩渾身通紅,抽搐著大哭,“娘,娘親......好痛......孩兒好痛......”
老人咳嗽著,咳咳咳,用力的幾下嗆咳,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很快,兩名士兵過來,拖著他的腿拉走,就跟拉破麻袋似的。
入目之處,一片死寂與絕望。
這里就像一處沒有鮮血的人間煉獄。
古代醫術落后,一旦發生大規模的傳染病,至少得死傷數萬人,如果不能及時找到醫治方子,淪陷一個國家也是遲早的事!
“那幾個帳篷是煎藥的地方,你就在那里干活。”領路的士兵指了個位置。
話音剛落,不遠處,一陣尖叫。
“給我......給我藥!”
“這是我的!”
“給我!”
一個青年男人面孔猙獰,臉紅如關公,身體止不住的抽搐,嘴里吐著白沫沫,拼命地抓住一個女人。
女人緊緊護著懷里的藥:
“放開我,這是我的......啊!”
每個人只有一粒的救命藥被搶走了!
男人如獲救命稻草,迫不及待的灌藥,一只纖細的素手捏住他的手腕。
“這藥,不能吃。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