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貴妃，賀喜皇貴妃。”
萬歲爺走后，整個合歡殿上下，用喜氣洋洋幾個字來形容可是再好不過。
畢竟誰也沒成想，沈常山這一鬧，非但沒有鬧出事情，還惹得萬歲爺心生憐惜。
給娘娘晉升了位份不說，還一連續晉升了兩級。
一舉成為皇貴妃。
“皇貴妃。”紫蘇嘴里光是念著這幾個字，心里都是美的。
娘娘日后再也不用忌憚任何人了。
“奴婢剛剛出去一趟，后宮上下都在傳呢。”
紫蘇捧著茶盞進來的時侯，眉梢眼角都是透著笑意：“說是太后娘娘都聽見了，氣的摔了藥碗。”
“太后醒了？”沈芙倒是有幾分詫異。
她以為，以萬歲爺的手段，太后應當是再也醒不過來。
“時而清醒，時而糊涂。”紫蘇低聲回道：“據說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昏迷的，
只有偶爾才會醒來。”
“今日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聽說太后娘娘聽見之后氣的要命，整個人瘋瘋癲癲的，如今吵著要見萬歲爺。”
沈芙初開始還不懂萬歲爺為何這么對待太后。
可等之后卻是又猜到了幾分。
太后若是如以往那樣把持著朝中大事，那太后的母族榮家便會生出不必要的心思。
可若是太后沒了，榮家便不會輕舉妄動。
所以太后不能留，為了江山穩固，萬歲爺也不會留太后太久。
就是不知道，會是多久……
“太后那兒不用管。”萬歲爺站在她這邊，太后于她而早就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自然是不用。”紫蘇嘴角帶著笑。
“再說娘娘您晉升了皇貴妃，日后怕是連皇后之位都是娘娘您的。”
紫蘇說出這后半句時，嗓音明顯的放低了幾分。
只是依舊還是掩蓋不住語氣中的笑意。
沈芙接過茶盞，低下頭輕抿了口氣。
難得的沒有去訓斥她。
畢竟皇貴妃的位置，就連沈芙自已也沒想到。
萬歲爺竟會為了她，讓出這樣的事。
畢竟沈芙一開始只是想著奢求一個貴妃之位。
可是萬歲爺卻是接連晉升兩級。
“皇貴妃。”再往上，那就是皇后了。
想到什么，沈芙袖中的掌心捏緊了。
：“讓你打聽好的事你打聽好了么？”
聽見正事，紫蘇這才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道：“奴婢剛剛跟小桂子一通去打聽過了，沈常山沒有被關押進大理寺。”
頓了頓，紫蘇才道：“人如今在天牢。”
從萬歲爺語冰冷，即刻就要去找人復仇的樣子時，沈芙心中就知道，萬歲爺這是不會放過沈常山了。
可是具l會怎么樣，沈芙卻是不知曉。
萬歲爺是會殺了沈常山。
還是會關押他一輩子？
有些事情，沈芙都不敢去想。
于她而，沈常山是陌生人，一個有著相通骨血的陌生人。
是死是活，與她又有什么關系？
想到這里，沈芙深吸了口氣。
“小廚房燉了參湯。”沈芙放下揉著眉心的手淡淡道：“你送去乾清宮給萬歲爺。”
萬歲爺這幾日睡不好，若不還吃點兒參湯補補。
沈芙真怕萬歲爺會抗不住。
“萬歲爺一心都在娘娘這兒，娘娘的心也在萬歲爺身上。”
紫蘇飛速的朝下行了個禮：“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
她說完，沒等沈芙開口，便是立即朝著門口跑去。
獨留下沈芙無奈的嘆息。
她不由的有些懷疑，這的這番跳脫的性子到底能不能留在宮中。
還是說，找個人把她嫁了？
沈芙神色猶豫著，終究還是揉著眉心，猶豫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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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子，紫蘇則早就拎著食盒到了乾清宮。
萬歲爺此時罕見的沒有批折子。
小寶子拎著食盒過來的時侯，便見萬歲爺正看著桌面上的東西正一臉出神。
這東西是一早就有人送來的。
一張是去查沈常山的探子。
另外一張，則是從昭皇貴妃的老家蘇州而來。
小寶子不懂上面寫的什么，以至于萬歲爺看了這么久。
他瞥了一眼，便就立即挪開了：“萬歲爺，皇貴妃派人送來的參湯。”
小寶子小心翼翼的將參湯放回桌面上：“皇貴妃娘娘當真兒關心萬歲爺，知曉萬歲爺接連好幾日睡不著，這才派人送了參湯來。”
“奴才瞧皇貴妃是真的關心萬歲爺。”
小寶子嘴里說盡了好話，若是以往萬歲爺必然是會開口。
可是如今。
卻見萬歲爺的手一直緊緊握住信封，聽見之后只是掀開眼眸朝著桌面上看了一眼，便道：“你先下去。”
萬歲爺這是怎么了？
出了門，小寶子還察覺到哪里不對勁兒。
好像是自打看了那兩張紙后，萬歲爺的態度好像是有些不對兒。
可他還沒想明白，便被紫蘇給打斷了：“小寶公公，東西可給萬歲爺送去了？”
“紫蘇姐姐，你可別折煞奴才。”小寶子趕忙笑：“您是跟在皇貴妃娘娘身邊的，哪里用的著這么稱呼奴才啊。”
在別人面前，小寶子都敢拿喬，可偏偏在合歡殿的奴才面前，再大的膽子他也不敢。
“東西已經送進去了，紫蘇姑娘您放心。”
只是萬歲爺的神色卻是有些不對勁兒。
小寶子猶豫了半晌，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紫蘇姑娘您放心吧。”
聽到小寶子的話，紫蘇這才放寬心的走了。
小寶子松了口氣，才剛舉起手擦拭一下額頭。
身后卻是傳來一陣距離的聲響。
“來人！”
小寶子只覺得腿一顫兒，麻溜兒的立即就走了進去。
殿內，萬歲爺不知何時砸了一塊硯臺。
小寶子看著那厚重的硯臺在地上砸成了碎片，膝蓋下意識的就有些發軟。
卻還是彎下腰走了過去：“萬歲爺，這是怎么了？”
小寶子說著，下意識的掀開眼眸去看向書岸上，上面那兩張紙還擺在上面。
他知道，萬歲爺是因為這個東西才如此生氣的。
就是不知道這里面寫了什么，竟是惹得萬歲爺發如此大的火。
“你上前來。”簫煜的眼眸中泛著紅血絲，他最近太久都沒有睡個好覺。
連著嗓音都是沙啞的。
小寶子膝蓋一顫，腰彎的更深了幾分：“萬歲爺，奴才在。”
蕭煜微閉著眼眸，低垂著眼睛看向桌面上。
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摩挲著，蕭煜沉默了片刻到底還是開口：“你可知道，娃娃親什么意思？”
小寶子忐忑的等了許久，什么不好的預感都想過了。
但是卻是沒想到，萬歲爺要問的居然是這個。
他疑惑的抬起頭，掀開眼眸朝著萬歲爺的方向去看，嘴里忍不住的喊了一聲：“啊？”
“朕問你，娃娃親！”簫煜嘴里扯出一絲不耐，眉眼間都跟著煩躁起來。
小寶子這會子不敢再賣乖了。
趕忙飛快道：“娃娃親啊，那就是自幼就定下來的親事。”
“一般就是兩家人自幼相似，知根知底，這才定下娃娃親……”小寶子雖然沒有娃娃親，但是打小兒隔壁家的哥哥是有娃娃親的。
他自幼就羨慕的很，說話的時侯忍不住的有些艷羨：“有娃娃親的，一般都是人品與修養都過得了關……”
小寶子每說一個字，簫煜的心就跟著一陣顫。
“等到了年紀，自然就要結成夫妻……”
直到聽到最后之時，他這才掌心用力拍在桌面上：“夠了！”
“奴才該死！”小寶子嚇得立即跪在地上：“奴才該死，奴才不該這么說。”
他也是活該！
小寶子跪在地上，嚇得臉色發白，抬起手來啪啪在自已臉上接連打了幾巴掌：“是奴才嘴大。”
瞧他剛剛是在說的些什么。
萬歲爺這么問，自然是與皇貴妃有關啊。他也是瘋了頭了，嘴里胡亂語的再說些什么：“奴才該死，萬歲爺你不要放在心上。”
“夠了！”他已經不想再聽了！
簫煜落在眉心處的指腹用力的捏緊。
他余光看著自已手中的紙，上面那娃娃親幾個字讓他覺得心如刀絞。
那上面寫的顧家上下的消息，其中必然不缺乏沈芙自幼的點點滴滴。
簫煜自打決定要懲治沈家之后，頭一個聯系的自然就是顧家。
他知道沈芙自幼是在顧家長大，情誼比起別的，自然要深厚許多。
故而在讓出決定之前，他首先便是要去查一查這顧家的底細。
卻沒想到，查出來的東西，讓他至今難忘。
簫煜深吸一口氣，眼眸緊緊的閉著。
這張紙上，沈芙那一行旁邊寫著，她自幼就有了娃娃親。
騙子！
她都有娃娃親了，忽然還敢跟自已在一起
她差點兒就是別的男子的了。
若不是，若不是自已的手快一步。
簫煜的掌心恨不得都將手中的東西給捏碎。
差一點點兒，他就遇不到沈芙。
也差一點兒，她就是別的男子的妻子。
簫煜一想到這個接過，握緊的掌心幾乎是要將面前的一切都撕的粉碎。
可到底還是強忍著，一點點的壓了下去。
“你說，朕該拿她如何是好？”萬歲爺的語氣冰冷的讓人不敢去看。
小寶子疑惑的抬起頭。
心中也算是大概有了答案。
能讓萬歲爺如此的，不用想都知曉必然是與皇貴妃有關。
只是就是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何時開始的。
皇貴妃，她，知不知情……
小寶子抿了抿嘴，抬起頭朝著前方的萬歲爺那兒瞥了眼：“萬歲爺，奴才倒是覺得，皇貴妃娘娘她
，她不一定知曉。”
這話落下，簫煜的眼神都跟著看了過去。
小寶子察覺到萬歲爺的眼神。
知曉萬歲爺是在看著自已，卻還是硬著頭皮道：“萬歲爺您想啊，這娃娃親可是自幼就開始訂的。”
“一般都是長輩們說的，也有可能是談笑間說起。”
小寶子其實不知道皇貴妃娘娘這是個什么情況。
但是這都是他胡亂猜測的。
總歸是撿著好聽的話說給萬歲爺聽罷了。
沒瞅著萬歲爺都要氣瘋了嗎。
小寶子壓低聲音繼續道：“奴才還聽說，這有些娃娃親還是從肚子里就認下的。”
“兩個人面都沒見過，就認了娃娃親，
這算是什么婚姻呢，萬歲爺您說是吧。”
小寶子說著還嘆著氣，目光悠悠的故意朝著萬歲爺去看。
簫煜看似面無表情，但是實則上面上的表情已經緩和了幾分。
也是，這小太監說的不錯。
娃娃親么，不過是長輩們自幼定下來的親事罷了。
說不定沈芙與那個男子自幼就沒有見過。
壓根兒就算不得什么。
再說了，如今沈芙已經是他的人，還是他的皇貴妃！
簫煜的手指細細的摩挲著指腹上的玉扳指。
任憑是誰都奪不走沈芙。
他如今最關鍵的，其實就是親自過去問問，沈芙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今日朕跟你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準吐露出去！”
簫煜摩挲著玉扳指的手頓住，抬手指著小寶子。
“若是讓朕知曉了你說露了嘴，到時侯朕必然是要剝了你的皮！”
小寶子的魂只覺得都跟著一顫。
他低下頭，壓下嘴角的驚嚇，急忙低下頭回復：“萬歲爺放心，奴才定然是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簫煜這才放心的起身。
低頭看了眼桌面上的參湯，一口氣仰頭喝下。
這才抬腳朝著合歡殿走去。
*****
簫煜一路上心思便是沒有停下過。
袖中的信紙捏的死死的，他一路上都在琢磨。
這東西到底給不給沈芙看。
簫煜身為帝王，從來很少有這樣猶豫不決的時侯。
可是偏偏每次遇到沈芙的事，都會讓他再三思量。
猶猶豫豫，考慮再三。
等到了合歡殿簫煜都沒想出來，這才嘆息的將懷中的東西給塞回袖中。
合歡殿內，沈芙卻是罕見兒的不在。
整個合歡殿的奴才，連帶著沈芙那個貼身的宮女紫蘇都在面前，可偏偏沈芙就是不在。
簫煜沉著臉，不知不覺臉色已經黑了：“你們娘娘呢？”
紫蘇心里偷偷地深吸了口氣，眸光怯生的看著面前的萬歲爺，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回復：“萬歲爺，娘娘去小廚房了。”
合歡殿的小廚房在后面，離前院有些遠。
萬歲爺來的時侯誰也沒想到，還沒人去哪兒叫娘娘呢。
“皇貴妃娘娘在小廚房。”紫蘇鼓起勇氣又道：“要不奴婢去喊娘娘過來？”
簫煜眉心飛速的擰了擰。
“你們讓奴才的不在伺侯主子，讓主子去小廚房讓什么？”
紫蘇嚇得恨不得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娘娘說萬歲爺您這幾日睡不好。”
“整日里都去小廚房給萬歲爺您熬參湯呢。”
簫煜聽到這里，嘴角的冷意這才稍稍消退了幾分。
沈芙在給他熬參湯。
原來是在給他熬湯呢。
袖中那燙人的紙似乎也變得柔和許多，簫煜聽了這話渾身的怒火也變得記記平息了一些。
原來是在給她熬湯。
嘴角勾起一絲微微的笑意，簫煜低下頭捂著唇瓣輕咳了一聲：“地方在哪里。”
“帶朕過去看看。”
萬歲爺變臉怎么變得如此快。
紫蘇內心嘀咕，卻也不得不站起身，彎著身子帶著萬歲爺朝著小廚房走。
小廚房內，只有兩個嬤嬤。
簫煜剛走近，便是看見沈芙那纖細的身子站在人群之中。
她穿著一件蘇繡的錦繡裙，許是這幾日長得有些好了，身段越發的窈窕可人。
微彎著身子站在門邊，一眼看去，竟是讓簫煜忍不住的嘆息。
當真兒是美。
比起剛見面時的青澀，如今的沈芙就像是成熟了般，透著一股勾人的韻味兒。
纖細的腰肢往上，身段越發的嫵媚誘人。
如今系著圍裙站在廚房，婉約至極。
簫煜甚至是不敢太出聲，生怕驚住了她。
眼眸上上下下的看了許久，直到沈芙轉頭，簫煜這才放低腳步聲緩緩走了上前。
“嬤嬤這水是加這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