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謙佑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嗓子被堵著,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只能點點頭,周禮看見他點頭,太陽穴突突地跳著,身側的手已經握成了拳,“如果你現在沒有生病,我的耳光已經扇在你臉上了。”
“你是不是對小水說,是因為那天的事情,所以許嫣然跟你分手了,你也回不了美國了?”姜明珠腦子轉得很快,幾乎已經猜到了周謙佑是怎么威脅徐若水的,“你利用她的愧疚心理脅迫她,是么。”
周謙佑的頭垂得更低了幾分,胸腔內仿佛被塞了一團巨大的棉花似的,就快要窒息了,他之前雖然知道自己威脅徐若水的舉動并不合適,但聽完姜明珠的陳述之后,他忽然覺得自己的確很過分——不是因為威脅,而是因為欺騙,他明明早就跟許嫣然分手了,卻要用這個道德綁架徐若水,現在徐若水知道了他和許嫣然早就分手了,又會怎么想?
她恐怕正在慶幸那天晚上把他拉黑了吧?
“那天晚上之后,我和你爸爸問過你,是不是喜歡小水,很多次,”姜明珠盯著他,“你還記得你的答案嗎?周謙佑。”
姜明珠很少叫周謙佑的全名,每次她這么叫,就代表她的憤怒已經到臨界點,也代表他犯的錯是不可饒恕的——但實際上,周謙佑從小到大都沒犯過很大的事兒,他雖然脾氣不好,總是跟周禮對著干,但這也僅限于一些生活里的小事兒,在品行人格方面,周謙佑從小都不需要他們操心太多。
這一次,別說周禮了,連姜明珠都動了扇他一耳光的沖動,但她又清楚地知道,事到如今,即便是動手也解決不了問題,姜明珠結婚之后很久沒有過這么大的情緒波動了,她的臉色和嘴唇都白了,周禮見狀,上前攬住了她的腰,冰冷的視線看向面前的罪魁禍首:“周謙佑,我和你媽媽給了你最好的一副牌,你憑本事打了個稀巴爛。”
“這就是你說的不會后悔。”周禮將那天晚上他單獨去酒店時,周謙佑信誓旦旦同他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周謙佑聽完之后,頂著沙啞的喉嚨說,“你想打就打吧。”
“打你我都嫌費力氣。”周禮冷冷地掀唇,“連自己想要什么都弄不清楚,你這些年都在做什么。”
“我想要有什么用。”周謙佑自嘲地笑起來,這一笑,眼淚馬上下來了,他抬起手胡亂抹了一把,“你說讓我對她負責,和她結婚,她稀罕么,她寧愿——”
周謙佑說到一半還是停了,他覺得自己真是可笑,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是不忍心將她的“秘密”暴露在長輩面前,只怕她難堪,他吸了吸鼻子,“算了,沒什么好說的。”
“你還想說什么?”周禮冷嗤,“你自己不張嘴說你分手,小水拒絕這個提議不是很正常。”
“您覺得我說了分手她就會愿意和我結婚了?”周謙佑覺得周禮真是一無所知,“您還記得她當時說話么,不想后半生都和不喜歡的人糾纏在一起,和我有沒有女朋友無關,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你覺得小水喜歡的人是齊右。”姜明珠直接打斷周謙佑的話,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他,清晰地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措不及防和詫異,“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周謙佑沒說話,拳頭收緊,指關節都捏得白了,但姜明珠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比起這個,我倒是更好奇你是怎么產生這種荒謬的想法的。”
“小水和齊右差了十幾歲,虧你想得出來。”之前一直沒有點破這一點,事到如今,姜明珠也懶得跟他打啞謎了,“就因為這個莫須有的誤會,你先出國讀書,后交女朋友,又一次一次算計,試探,威脅,如今你和小水變成這樣,都是你一步一步走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