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九月，洪波的案子依舊沒有什么進展。

這段時間，洪老娘也不往派出所跑了。

因為這幾天她家的房子要被兒媳婦給賣了。

這房子是洪波和他媳婦前幾年剛買的。

也是買了這個房子，洪老娘才被兒子接過來住，之前洪老娘是一直住家里老房子的。

所以這房子根本沒有洪老娘什么事。

看著一撥又一撥看房的人，洪老娘幾次撒潑都沒有用。

她兒媳婦的幾個兄弟往那邊一站，她也就慫了。

這宅子因為死過人，價格賣不上去。

畢竟這殺人案可是傳的沸沸揚揚的。

不過洪波媳婦一點也不介意，房子能賣多少就賣多少，這樣一個晦氣的房子，她也不想住。

現在是講科學、除四舊、反迷信的時候，房子雖然賣不出高價，可也有那不在意這個，手中的錢又不是特別寬裕的買主過來。

最后這房子以一千兩百塊錢成交了。

洪老娘眼都紅了，洪波媳婦不勝其煩，給了對方兩百塊錢就直接走人了。

洪老娘就一個人，她也不擔心對方會出什么幺蛾子。

有了這一千塊錢，她和孩子往后的日子也算有了保障。

另一邊，派出所那邊對于洪波被殺的案子也開始了輕拿輕放。

因為原本三天一小催，五天一大催的紅委會領導，最近消停了。

派出所高層似乎聽到了些風聲，知道紅委會那邊好像要出什么事了一樣，他們也樂的輕松。

甚至把從樓老爺子那兒借來的照片給還了回去。

樓老爺子看著還照片的公安，問道：“這照片可起到什么作用嗎？”

那公安也不隱瞞，“這照片太糊了，沒有用上，多謝老爺子了。”

樓老爺子看著照片，心下大安。

沒用上好啊。

沒用上他就放心了。

他雖然上了年紀，可心里明鏡似的。

之前他去買菜的時候，在路上遇到過石川，那時候他已經改名叫王磊了。

兩人隔著人群看了一眼，誰也沒有先出聲打招呼。

直到洪波被殺的消息傳來，老爺子幾乎下意識地就知道事情是石川做的。

當初川子和他孫女感情好，兩家也是定了娃娃親的。

他孫女被紅委會的人帶走的時候，川子跟對方起了沖突，差點就一起被帶走了。

這么多年了，石家原本已經離開了的，現在川子又回來了，還進了紅委會，他就知道石川圖的是什么了。

在警察第一次問他照片中的人是誰的時候，他就留了個心眼。

等到他們一走，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合照中川子的臉和露在外的雙手弄得更模糊了一些。

除了臉，川子在大拇指關節處有一顆黑色的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連帶著把手也弄的模糊了些。

好在照片因為他被下放的地方環境不好，保存不當，已經足夠模糊了，所以他做的那點手腳并沒有人看出來。

他也想好了，若是哪一天川子真的被抓了。

他就去給他頂罪。

如今樓家就他一個孤老頭子，他沒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之所以茍活至今，就是想活著看著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人的下場。

若是用他這條老命能夠換川子一命，他覺得一點都不虧。

頂多臨死的時候跟川子交代好，等仇人死了，燒紙告訴他一聲。

只是他也沒想到，派出所那邊查了那么久居然都沒有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