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予望著顧楚帆,道:“國煦殘魂已同意。”
顧楚帆想到國煦墓碑上那張英武堅毅的臉。
那個死了很久仍固執地惦念亡妻,念了生生世世的男人,真的同意了嗎?
還是天予在安慰他?
沈天予又道:“施詩并不幸福。”
撂下六個字,他轉身離開。
顧楚帆走到窗前,抬起眼眸,看向遠方。
那里有萬家燈火,其中有施詩的家。
再往南看,無數個城市后面是白忱雪的家。
幸福?
什么是幸福?
以前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今他已經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對白忱雪,是承諾。
對施詩,是虧欠。
他想讓她們都幸福,可是他發現做不到,是的,很難。
曾經的好感和青春期的情愫,已經被沉重的負罪感取代。
施詩不幸福,他有責任,可是他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有什么資格去拯救施詩?
次日一早。
顧楚帆讓助理去買一份結婚禮物,送到施家。
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誰知第二天上午,蕭肖就在公司大廳堵住他,手中拎著禮物還給他。
他冷冷看著顧楚帆,“瞧不起我?那又怎樣?我和施詩快要結婚了!”
顧楚帆神色微頓,腦中浮出一個字眼,刻薄。
上次見,感覺他還算靠譜,畢竟是施詩父親看中的人,又是他的學生。
蕭肖冷臉警告:“以后不要再施舍施家!”
顧楚帆道:“不是施舍。”
蕭肖冷笑,“難道是祝福?”
顧楚帆不語,是補償。
蕭肖眼中怒意橫生,“你只不過投胎比我好!不需要你來炫耀,也不需要你施舍,更不需要你的祝福!我很愛施詩,我們很幸福,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他轉身就走。
顧楚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近來經常會這樣。
助理和手下靜靜站在一旁,等著他。
沒過多久,兩道身影走進大廳。
一老一少。
老的是無涯子,年輕的是盛魄。
顧楚帆眼波未動,只沖無涯子喊了聲:“無涯子前輩。”
無涯子嘻嘻笑了聲,抬頭打量這恢弘豪氣的大廳。
盛魄朝顧楚帆伸出右手,“手機,給我。”
顧楚帆沒動。
盛魄探身,一把奪過來,拿他的手指解開鎖,打開微信,找到白忱雪,發信息:我們領證。
無涯子探頭來看,嘿嘿一笑,“臭阿魄,還是你小子厲害,邪精邪精的!”
他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找到蘇婳的號碼,緊張得手指顫顫巍巍的,發信息:漂亮小姑娘,嫁給我吧!
發完,覺得為老不尊。
他迅速撤回,一張老臉臊得通紅。
等了兩分鐘,盛魄才把手機還給顧楚帆。
顧楚帆接過手機,已經無法撤回信息。
他盯著那四個字。
領證。
婚姻有那么好嗎?
曾經他以為婚姻是愛到極致的結果,后來知道婚姻也可以是承諾。
白忱雪并未回信息。
顧楚帆能猜到她的心思,覺得很意外,難以置信,為難?
盛魄望著顧楚帆,邪魅的眼神變得肅寒,“我沒有多長時間可活,其他人我已經救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白忱雪爭取點什么。如果你娶她,沈天予想知道的,我會告知,我畢生所學,也會全部教給你。”
顧楚帆道:“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