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予閉上雙眸,柔軟的純棉床罩似乎有元瑾之的體香。
遠不如家中真絲被褥絲滑,卻有純棉獨有的軟糯溫厚。
簡陋的房間也不如家中臥室潔凈舒適,可是他內心安定。
嗅著淡淡的芬芳,想著元瑾之美貌周正的臉,他靜靜睡去。
睡至一半,突覺門外有異樣氣息。
沈天予身體不動,問:“誰?”
門外傳來蚩靈的聲音,“我!”
沈天予坐起來,“有事?”
“誰要來害我?”
沈天予淡淡道:“剖腹之災,沖你體內的本命蠱來的。”
蚩靈哈哈一笑,“我體內的本命蠱可不是誰都能降服得了的。它雖然長得呆萌,但是兇起來特別惡毒,沒幾個人能降服得了它。”
她體內的金蠶蠱劇烈蠕動一下,表示抗議。
它不是惡毒,是可怕。
惡毒是貶義詞。
沈天予眸色微沉,“萬毒邪教死灰復燃。”
聞,蚩靈少有的沉默了。
萬毒邪教很早就有,是苗疆一個非常邪惡的教派,教徒沒有底限,用尸體、活人煉蠱,甚至用未出生的胎兒煉降頭蠱,殺人如麻,作惡多端。到明末的時候,教內分為三派,互相爭斗,由于作惡太多,萬毒邪教被苗疆其他幾個教派聯合起來剿滅。
但是近幾年,萬毒邪教似乎有死灰復燃的趨勢。
不過只是傳聞,蚩靈從未見過。
蚩靈回:“聽我爺爺說,他們早已被剿滅上百年,即使死灰復燃,也是殘兵散寇,不值一提。”
“殘兵散寇若被有心人利用,也不容小覷。輕敵是兵家大忌,你最好回家。”
蚩靈大眼睛骨碌幾下,“成吧,在這里玩幾天,我就回去。”
“幾天?”
“十天。”
“最多一天。”
他算到她這個月下旬有血光之災,如今是月中。
蚩靈撅起嘴,“你對元瑾之那么大方,對我卻這么小氣。你天天和她在一起,只讓我待一天。一天能做什么?三天,三天后,我就回家。”
沈天予重新躺下,不想理她。
元瑾之是他女朋友。
她算什么?
是,她曾經救過他,但他受傷也是因為他們蚩家而起。
次日一早。
元瑾之和蚩靈起床。
蚩靈伸了個懶腰,揉著酸疼的后背,嫌棄道:“這破床睡覺硌人,你爺爺官做得那么大,怎么不給你配張好床?”
她打量室內寒酸的家具,“還有這破房子,跟四面透風有什么差別?我們寨的房子都比這舒服。”
元瑾之早已經習慣。
她問蚩靈:“想吃什么?我去買。”
蚩靈瞟了她一眼,“我想吃的,你買不到。”
“你說。”
“沈天予。”
元瑾之笑了個“你真好笑”的笑。
那是她的男人,她都吃不到,她想什么呢?
元瑾之穿好衣服,梳頭洗臉,接著拿起錢,換了鞋走出去,要去小吃街那邊買早餐。
以前吃飯要么她自己做,要么去村招待所,要么去村委食堂,自從這邊開發后,小吃街有了,餐館有了,買飯方便多了。
剛走沒幾步,元瑾之迎面看到沈天予推門而入,手里正拎著幾樣早餐,豆漿、油條、包子、火燒、煎餅果子。
元瑾之忍不住笑。
誰能懂?
一身白衣,仙氣飄飄的美男子,一副不染塵埃的模樣,一大清早,拎著油條、豆漿走進來。
他現在真的太接地氣了。
元瑾之朝他跑過去,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豆漿油條,說:“天予哥,你買的油條肯定比我買的香。”
沈天予垂眸看她一眼,暗道,馬屁瑾。
三人在元瑾之的房中吃早餐。
小小的桌子當餐桌,椅子不夠,從沈天予那屋拉來一把。
沈天予靜靜望著面前一桌一人三五個碗。
內心有種過日子的感覺。
這才是煙火氣。
和師父在一起沒有,在家中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