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就是覺得愧疚，無以復加。

眼前這個女孩，心心念念了他整整十三年，可他卻轉身，就將她拋在腦后。

她不停地追逐他的腳步，融入他的世界，而他卻殘忍地將她拒之門外，冷酷地關緊心門。

“對不起……”

沈驚覺薄唇囁喏，喉嚨一哽，“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那個女孩。如果我知道……”

“即便你知道，你還是會跟我離婚的，不是嗎？”

唐俏兒釋然地笑了，事已至此，她對他雖有遺憾，卻沒有眷戀，“我是唐俏兒也好，是白小小也好，都只是個名字，并不會改變我們之間的關系。

還有，你不用跟我道歉，反而是我該對你道聲謝。

當年你救下我后就離開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也沒能對你……說聲謝謝。”

“唐俏兒……就算是這樣，你又為什么要嫁給我？”

這才是沈驚覺一直想知道的事，困擾他太久，折磨他太久，“就因為我救過你，就因為我對你有恩？”

“無所謂了沈驚覺，都過去了。一場無疾而終的婚姻，再追究這些有什么意義。”

唐俏兒重新閉上眼睛，像是再度關上了好不容易敞開了一道縫隙的心門，雙肩瑟瑟發抖，“現在也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我很冷，我們快走吧。”

……

暴雨中，曾經針尖對麥芒的前夫妻暫時達成同意戰線，又多少都受了些傷，只能互相攙扶著艱難前進。

好死不死，唐俏兒的手機早就壞掉了，而沈驚覺的手機竟然一點信號都沒有！

“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在崎樂山的背面……否則手機是能接收到信號的。”唐俏兒步履蹣跚，氣喘吁吁。

饑寒交迫，她早就沒力氣了。

支撐她往下走的，只有不想給沈驚覺拖后腿的意志，現在她只覺這兩條腿僵硬都快不像自己的腿了。

“我來找你之前，已經囑咐韓羨，讓他派直升機過來巡山了。”沈驚覺見她不對，忙摟住她的細腰，她才不至于倒下。

“這個天氣……搜救起來也有很大困難……還是……”

終于，她體力不支，身子重重向下墜去。

沈驚覺眼疾手快，大手一撈將她軟綿綿、濕淋淋的身體涌入胸懷，吸入肺腑的全是潮濕的泥土氣息。

他下頜線緊繃，心尖擰痛。

這個不肯服輸的小女人，在他來救她之前，到底吃了多少苦頭啊。

“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

沈驚覺俯身將唐俏兒背了起來，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前走。

“喂……沈驚覺……”

唐俏兒伏在他脊背上，雙臂摟住他的脖頸，聲音虛弱地問，“我們……能走出去嗎？”

“能。”沈驚覺不假思索。

“我可是差點兒死掉一回呢……萬一……”

“聽他們說，你是女山神。”

沈驚覺步履艱難地前行，淡淡笑道，“真巧，也有人說，我是男山神。”

“嗤。”她閉上眼睛，不屑。

“所以我們不會死的，唐俏兒。”

沈驚覺呼吸一沉，寬厚的掌心趁她不備，輕輕攥住她臟兮兮的小手，“天不佑你，我來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