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瑜也跟著一起。
兩人來到病房。
手術已經結束了,林宜蒼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
而隔壁的那張病床上,殷蔓的尸體上已經被白布完全蓋住。
殷景初走了過去,揭下白布一角,在看見殷蔓毫無生氣的尸體時,他心痛的閉了閉眼睛,白布從他手中落下,重新蓋在了殷蔓的臉上。
而后他又走到林宜的病床邊,伸手就要去揭林宜的被子。
姚美瑜急急道:“景初!”
殷景初動作略略一頓,扭頭看向她。
姚美瑜的眼底有幾分難掩的緊張,“男女有別,何況小宜已經有了家庭,你這樣……不太好吧?”
她的話,讓殷景初略感不滿,“換了心臟,她以后就不是林宜了,她是殷蔓。”
“可是……就算她是蔓蔓,景初你這樣也不太好。”
“我是蔓蔓的哥哥,她打小就是我帶大的,有什么好不好的?”殷景初說完,又看了姚美瑜一眼,道:“您也不必太緊張,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她的傷口而已。”
殷景初的疑心很重,因為他沒有看見整個手術過程,所以他還是很怕被人欺騙的。
必須要親眼確認術后傷口,才能安心。
姚美瑜知道,如果自己執意阻攔,肯定會被他懷疑。
可是如果不阻攔,萬一他看出端倪……
姚美瑜很是不安。
她不敢想象,以殷景初的脾氣,如果知道事情真相,會不會發瘋,讓所有人原地陪葬?
“媽,您似乎很緊張?”殷景初終于看穿她,緩緩的問了這么一句。
“沒……沒有……”姚美瑜趕緊否認,對上殷景初那雙眸,心頭狠狠一凜,“景初,我只是覺得,即便換了心臟,小宜還是小宜,她永遠不可能成為蔓蔓。”
殷景初瞇起眼眸,“這個您不用擔心,只要一個月,我保證,還您一個全新的蔓蔓。”
姚美瑜不再語。
殷景初這個人的陰鷙和可怕,她是見識過的。
都說殷家最可怕的人是殷老,但是這些年,可能是受年紀影響,姚美瑜倒覺得殷老有些時候并不是那么狠毒了。
倒是殷景初,有時候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這個人,狠起來的時候不像是個人,倒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魔鬼……
殷景初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繼而轉身,毫不猶豫的掀開了被子一角。
他的視線落下,隨后輕輕皺起眉頭。
這一刻,姚美瑜的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她緊緊的咬著牙齒,指甲掐進掌心里,雙眼死死地盯著殷景初的一舉一動。
數秒鐘后,殷景初放下了被子,“傷口我已經看過了,沒什么問題。”
姚美瑜垂下眼眸,“鐘醫生說,還要觀察一段時間,怕有排異反應,也怕引起其他的并發癥。”
“是。”殷景初的眉心舒展開,再次看向林宜時,眼神都不一樣了,“您放心,有我在,不會讓蔓蔓吃太多苦的。”
姚美瑜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么。
——
盛嶼川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轉告給了陸硯南。
并且說:“我聽姚美瑜那意思,林宜是在生你的氣。要不你還是過來一趟,親自見了林宜,誤會也好當面說開。”
陸硯南在那頭沉默了好久,才道:“我會想辦法過去,嶼川,還要麻煩你幫我多盯幾天。”
“這個沒問題。”盛嶼川話沒說完,就聽到那頭傳來什么東西倒下的聲音,他立刻緊張道:“硯南?你沒事吧?”
“我沒事……”陸硯南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痛苦。
剛剛那一聲悶響,是他從床上滾落到地上的聲音,此刻他一只手握著電話,另一只手扒在床沿,十分用力的撐著身體,額頭滲出大滴的汗珠,“我先掛了,有什么事情隨時聯系。”
“好。”盛嶼川不放心,掛了電話之后,又給盛雨萌去了個電話,讓她抽空多去看看陸硯南。
陸硯南從抽屜里拿出止痛藥,倒了兩顆放在手心里,就這么生吞下去,然后靠在床沿漸漸地緩過來。
頭疼的感覺隨著藥物作用,一點點的消退下去,可心里頭的思念,卻鉆進五臟六腑。
他想小宜。
想的心疼。
“篤篤——”
敲門聲忽然響起。
然后沈禾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南哥?你睡了嗎?我給你燉了點湯,我可以進來嗎?”
“篤篤——”
“南哥?你不說話,我就進來了哦?”
沈禾等了幾秒,見里面人還是不說話,便伸手去擰門把手。
可是只擰了一下,她的笑容便僵住了。
房門在她面前紋絲未動,從里面反鎖了。
沈禾一愣,繼續敲門,“南哥你沒事吧?南哥?”
這些天,陸硯南從來不對她鎖門。
她在這個家里,第一次體會到了女主人的感覺,來如自如,陸硯南所有的生活空間,都為她打開。
可是現在,她卻被關在了門外!
敲了半天門,終于迎來陸硯南一句:“我不舒服,躺下了。沈禾,你去休息吧。”
沈禾心里很慌,她覺得今天陸硯南的態度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
想要繼續敲門,又怕惹的他不高興。
最后只是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湯碗,然后默默地轉身離開。
回到廚房,沈禾剛把湯放好,盛雨萌就風風火火的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