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回頭看向灰霧深處,雙眸中也充斥著難以掩蓋的驚愕之色。
“皇尊……這就是它的名諱嗎?”說書人的臉色略有些發白,思緒很久后,才在心里評價了一句:“用瞎子的話說,這魂影是真踏馬的能吹牛逼啊……這人間之地,大道斷絕,神位之人早已不在。在這么久的歲月中,也無一人敢自稱皇者、帝者……他卻說自己叫皇尊?!這踏馬不是扯淡嗎?”
“你那么牛逼,又怎么會被囚禁在這虛妄神墓之中呢?”
“我發現了大道之意中的本源……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它一定是在恐嚇我。對,就是在恐嚇我。”
>t;說書人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斷后,便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不死殿。
殿外,早已等待多時的任也,小姑,李小胖,此刻見到說書人平安歸來,也全都激動地站起身,紛紛出詢問。
“怎么樣?!有我眼睛的線索嗎?”
“之前滋養我的神物,你感知到了嗎?!它其內是蘊藏著強大的虛空之力的。”李小胖抻著脖子問道。
說書人早都收斂了氣運,并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臉色凝重。
“你為何一不發,你倒是說話啊!”一向沉穩的天薇小姑,此刻也忍不住出催促了一番。
“呼……!”
說出人長長出了口氣,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嘆息道:“自舊主時代結束后,我應該是在不死殿中,走得最遠的人。但我……依舊沒有找到你的本源雙眼,以及小胖說的那件神物。”
一句話,登時讓內心激動的小壞王和小胖,心情沉入谷底。
他們瞬間垮下小臉,神色恍惚地坐在了地面上,久久無。
“但我看見了……我想找的東西。”說書人稍作停頓后,便皺眉補充道:“它被一團大道之意包裹……最近時,距離我只有不到二十步。”
任也的腦瓜子嗡嗡作響,整個人還沉浸在不死殿內也沒有本源雙眼下落的絕望之中,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細聽說書人的話。
“你到底想找什么?”天薇主動詢問了一句。
“這個就不說了。”說書人擺了擺手,而后瞧著任也,一字一頓道:“不過,我可以通過自己要找的東西,確定兩件事兒。”
他就在小壞王耳邊說話,所以后者也回過了神,主動問道:“兩件什么事兒?”
“其一,我們先前的種種印證,都是沒錯的,你的本源雙眼確實存在,而非村中之人推測的那樣,在無盡的歲月中徹底消逝了,或者是你的血脈沒有承受住這份機緣。它還在,并且,應該已經被滋養到了一個不錯的品境層次。”
“其二,你的本源雙眼應該還沒有被任何人煉化,且也極難被煉化。它就是屬于你黃家的獨有之物,你現在得到,現在就可令自身的傳承完美合一。”
他語清晰,邏輯充沛,說得非常明白。
只不過,李小胖聽完這話后,卻是一臉的迷茫之態:“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嗎?!現在就連蠢豬都知道,瞎子的本源雙眼一定存在啊,不然外面的人都在爭什么呢?”
“外面的人都只是推測,但我們現在可以確定了。”說書人淡淡地回道:“尤其是本源雙眼極難煉化一事,對我們而也是很重要的信息。”
“也就是說,趙密可能做過無數次努力,但都失敗了?”李小胖認真思索道:“所以,我們先前猜測,他將本源雙眼藏在神墓仙宮中的推斷,可能是錯誤的?因為很難煉化,所以才需要具備更苛刻的藏匿條件,或者是孕養條件?”
“有可能。”說書人流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這本源雙眼就是極難煉化……我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趙密的話……我也真的想不出應該怎么孕養它,而后又能將其逐步煉化。”
“因為他沒有黃家血脈啊,根本不會得到本源雙眼的認可。”
“……!”任也順著說書人的話茬,思考很久后,才皺眉問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本源雙眼,是很難被外人煉化的呢?”
“不死殿中的灰霧,就是吞噬之力的實質表現,而在這無窮無盡的吞噬之力中,有一絲氣息,與你身上的氣息很相似……!”說書人輕聲解釋道:“我也感知到了,那股氣息很鮮活,一直在被滋養壯大……!”
任也聞陷入沉思:“也就是說,確實是有人借著虛妄神墓的吞噬之力,在暗中孕養我的本源雙眼。不然……這不死殿中,是絕對不會出現與我相似的氣息的……!”
“是的。”說書人鄭重點頭。
“那踏馬的就真奇怪了啊。”任也盤坐在地,雙臂抱膝,雙眼望天道:“如果這樣講的話,那就說明……我們先前推測得沒錯啊!我的本源雙眼,就是最合適藏在虛妄神墓之中的啊,但這里為什么一點線索都沒有呢?!”
“懸棺之地我們找了,不死殿也進了,可完全沒有本源雙眼的蹤跡啊!”
“它到底能被藏在哪兒呢?”
小壞王坐在那里,越想越糊涂,越想越迷茫。他覺得自己先前猜測的是沒錯的,而事實也證明,他猜的就是對的,但偏偏人到了墓中之后,卻沒有找到任何本源雙眼的線索……
這種狀況,讓他莫名有一種,自己在正確的道路上,卻走錯了的矛盾感覺……
絕望,崩潰,壓力爆炸……
李家的雪中送炭之舉,無疑是充滿風險的,更是一次出于信任的豪賭。李二伯以自己的老命為籌碼,在瞎子身上下了重注,賭的就是他能在虛妄神墓中找到本源雙眼……
如果他能找到雙眼,令自身傳承完整,那野狗就變成了潛力無窮的舊主傳人,就變成了虛妄村未來的希望。這樣一來,即便瞎子策劃了虛妄村的越獄事件,也絕不會遭受到宗族堂極刑的處罰。因為他是在大族意圖剝奪他機緣的情況下,被迫犯案,不論是從潛力與天資的角度而,還是從法理而,李家都可全面發力,將其保下。
如此一來,李家得舊主傳人青睞,且家中還有一位潛力無窮的神傳小胖,那等這兩個孩子成長起來,李家必然會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輝煌盛世。
修道一途,達者為尊,昔日九黎群仙高高在上,掌控著亂土數千年……但最終又如何呢?
一位舊日的神禁,一柄人間劍,一座擎天而起的劍爐,便將天上群仙盡數斬絕。
而擁有這等天資的蓋世英才,又怎會不被人看重呢?
李二伯之所以會在瞎子身上下重注,這一來是不想孫趙兩家得到瞎子的傳承,而后打破四族議事的局面,從而一家獨大;二來也是不想當那個無恥的竊賊,去剝奪屬于黃家子嗣的驚天機緣。
他心里認為,這黃家的傳承,可能就只適合黃家的子嗣,而李家也有自己的傳承之道,所以,即便自己無恥地得到了這份機緣,那也不見得能用上,能留得住。
所以,搶不如養。若這位舊主的子嗣,是在李家的幫助下,重新奪回機緣,并崛起于亂世之中,那這份天大的恩情,就不再是一個前途未知的天大機緣了,而是可以保李家昌隆一個時代的護身符。
最重要的是,這種做法不會令李家蒙羞,更不會被人指著脊梁骨唾罵,遺臭萬年。
即便再過去無盡歲月,世人提起他李泰山,那也會說一句,此人重情重義,從沒有忘卻過昔日舊主的恩情與功績。
可李二伯的這場豪賭,若是敗了怎么辦?
那其實也很簡單。李二伯是孤身一人去的孫家,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獨自動用秘法,將瞎子等人傳送進神墓的。
也就是說,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在犯案,而李家的人全程都沒有摻和,甚至還在宗族堂議事時,給予了“公平公正”的支持態度。那若真的是此次爭斗失敗了,無非也就是李二伯一人跳出來承擔責任,甚至是伏法赴死罷了……
人活得好好的,為什么要甘愿赴死,又為什么非要豪賭?
因為,李二伯一直是身患舊疾的,也很難被醫治,按照現在的這個狀況,他是活不過趙密和孫彌塵的……
既然命不久矣,那就莫不如以此為注,舍命一搏啊。
李二伯的這些想法,做法,行為,任也在這一天多的時間內,也早都讀懂了。
就他個人而,他對李二伯自然是十分欽佩與感激的。不論對方出于何種目的,但卻都實實在在地給了他溫暖,而且還是在他最黑暗,最掙扎的時刻……
所以,他這一刻感受到的爆炸壓力,也并不完全來源于自己的天恩級差事沒法完成,以及自己無法離開的恐慌……
他很清楚,自己在這虛妄村之中,已經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了。他身邊有小姑,有嘔心瀝血的說書人,更有給他溫暖的摯友李小胖,以及用命賭他能夠成功的李二伯……
他在這一刻還不清楚,外面不光是李家入局了,而且還有托舉著信仰,堅決維護規則的錢中閣,也用一身硬骨頭在為他爭取時間。
小壞王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獨自一人扛著爆炸的壓力,雙眼絕望地呢喃道:“本源雙眼啊,你到底在哪兒呢?!”
“旁人極難煉化,可這不死殿的吞噬灰霧中,又有著與我相似的氣息……這說明,本源雙眼一定是在神墓中出現過的啊,且還不停在被滋養……!”
“為什么就找不到呢?”
“難道是……趙密沒有將它藏在神墓仙宮之中,而是每次在它需要滋養時,都親自帶著它潛入神墓,等它吃飽了,再將其帶走?!”
“可這神墓不是公廁啊,村中有這么多人盯著此地,即便趙密掌握了一個人進入仙宮的辦法,那也不可能在無數次的潛入下,一點馬腳都沒有露出來啊?其他三族是瞎子嗎?悟道院的高手也都老糊涂了嗎?!”
“這種行為暴露的概率太大了,幾乎不可能實現啊。”
“……!”
他腦中思緒翻涌,想了很多種可能,卻又都被自己的邏輯一一否定。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呢?
就在任也極力思考之時,天道冰冷的聲音,卻陡然在他雙耳中回響。
恭喜您,您成功找到了虛妄神墓,并來到了仙宮之中。但您此刻的行為,并不符合黃齊的行為。
您的行為契合值減少20點,目前為67點。
“!”
任也聽完天道的提醒,就徹底懵逼了。
臥槽,剛剛發生了什么?!
這許久都未出現過的“行為契合值”提醒,怎么就突然出現了?而且自己還一次性被扣了二十點?!
沃日啊,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老子明明什么都沒做啊,只在這兒曬吊思考呢,怎么就會突然被扣了二十點數值呢?
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天道昭告聲,搞得臉色蒼白,毛骨悚然。
他猛然站起身,不可思議地罵道:“老子連個屁都沒放,這憑什么啊?狗日的,你是不是喝多了啊?還是又請了那個不靠譜的無頭男人……在此間主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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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七千字,還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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