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芒橫著劃過夜幕,白發老者的金網法寶被攪碎成了一根根黯淡無光的“麻繩”;那女子的九道佛印也接連潰散,好似彩色云霧一般向四周消散;黑袍中年的十二根吞血釘碎成了齏粉;九寒道長的通靈咒術,也在銀甲尸身的大道威壓下,消散無蹤……
一槍滅刀芒;兩槍人刀具碎;三槍眾敵肝膽懼寒!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品境等階的較量,那銀-->>甲尸身散發出的大道之力,也根本不是九寒四人能抗衡的。
那人那槍,從始至終就沒有展現出什么玄妙的術法,以及變化無常的攻殺之術,只是依靠著天傾槍的硬度,重量,就足以摧枯拉朽似的碾碎他們。
天傾槍所散發出的大道氣息,只給人一種感覺,那就是沉重,堪比星辰一般的沉重,就像是承載了一座恢弘人間的份量。
它與小侯爺的九霄弒神槍不同,既沒有滔天的兇戾之氣,也沒有縹緲的天地浩然之氣,它就只是重,重到九寒等人根本不敢應其鋒芒,更不敢用神法和肉身硬接。
不遠處,九寒目光驚懼地擦了擦嘴角上的鮮血,心里非常清楚,此人絕對不是自己四人可以戰勝的,或許只有四大族長,以及神墓中的詭異與不祥之物,亦或者是趙密親臨此間,才可以與他對抗斗法吧。
他心細地注意到,這三槍過后,那銀甲尸身裸露在外的皮肉已經龜裂,且臉上已是七孔流血的狀態,肉身雖還涌動著大道之意,但卻不似剛才那樣穩定了。
這說明,說書人雖以靈古道的秘法,暫時喚醒了這位恐怖的存在,但卻絕不可能令其長存,且現在他自己的肉身,也即將承受不住這位恐怖存在的“附身”了……
四人若是拖下去,或許還有機會,但問題是……他們真的能拖住嗎?!
一槍之下,人刀具碎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啊!
九寒自問自己也不必那黑刀青年強上多少,所以,他心里本能涌現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老子真的盡力了。
“不能硬拼,得走!你們暫且替我攔一下!”
他立馬向另外三人傳音一聲,而后便急速飛掠到外圍,并緊急拿出了黑色諜板,食指如飛地寫道:“79號死囚太過強大,他動用了禁忌秘法,只一槍便殺了肖天鴻,我四人絕不是他的對手!此刻只能緊急逃竄,你趕緊想辦法帶著三大堂的人入墓圍獵他,他的這種狀態不會持續太久……快來!急!!”
這黑色諜板本就是誕生在神墓仙宮中的法寶,自然也能在此地與外界相連。九寒快速寫完之后,就毫不猶豫地招呼道:“跑,趕緊跑!四散而逃,莫要走同路!”
“轟!”
話音落,他孤身一人向東北方向的密林中飛去。
另外三人見這個老家伙跑的比兔子都快,便也一哄而散,各自向一個方向逃竄,隱匿。
“這一代的混亂之人……毫無膽色可啊。”永夜之中,銀甲尸身被這四人快速逃跑的景象給驚呆了,他萬萬沒想到這一世的死敵,竟能踏馬的這么慫。
“以今人之血,慰我全族與舊友之靈。”
“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轟!”
銀甲尸身見到四人分散逃跑后,便抬手擲出天傾槍,率先奔著那位住著拐杖的老頭殺去。
任也看到這一幕,心里痛罵道:“他娘的,這粗鄙的武夫哪兒都好……就是沒什么腦子!他們都跑了,你還追雞毛啊!!我們離開此地,還要花費將近兩刻鐘呢啊!!這會可以溜了啊!”
他急迫地瞧著遠去的說書人,放聲大喊道:“回來,別踏馬追了,人家都快到家了!你回來啊!求你了……!”
他連續呼喊,但卻沒有令說書人自沉入的狀態中脫困,只能眼睜睜地瞧著對方追殺四人而去。
小壞王見自己無法勸住對方,便只能雙手合十地祈禱道:“既然勸不住,那你就快點殺吧……!”
……
虛妄村,巡堂之中。
原本正在等待著好消息的趙皓辰,此刻卻臉色極為陰沉,步伐如風的走向了孫彌塵所在的房間。
他剛剛感知到了黑色諜板的氣息悸動,也見到了九寒道長寫的話,他真的不敢相信對方說的是真的,也完全想不到說書人竟能有如此恐怖的戰力,竟一槍就將肖天鴻殺了……
在先前的囚禁之中,說書人雖被列為極為危險的死囚,但在他的認知中,卻也遠遠沒有達到這個地步啊。
他是藏拙了嗎?可即便是藏拙,他又是怎么躲過的宗族堂長老試探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這真的是不可思議啊!
九寒等人有沒有可能是在撒謊,且沒有盡全力之戰,而是想要快速引自己入局呢?
這個想法在趙皓辰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后便被徹底壓下了。
不,九寒他們都有致命的把柄在自己手里,他們既然答應幫忙,那就絕對不會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玩心眼,因為自己要是出事兒了,他們也絕對活不了……
也就是說,九寒語夸張的情況,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踏馬的,五個頂尖的黑氣強者,竟拿不下一個半殘的死囚,這確實是令趙皓辰倍感意外。
他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親自帶領著巡堂的人入內,并以絕對碾壓的人數,速殺79號。當然,這種選擇是最下等的,因為巡堂之內的不少夜巡人,雖對他充滿尊重,但卻是極為擁護這里的極端規則的,也絕不敢因為他而觸犯虛妄村的律法。
帶著這些人進去,那就等同于帶了一大群目擊證人,一旦他們親眼見到小瞎子落網,那自己想要悄無聲息地奪取對方的三千秘藏,就變得很艱難了。
所以,他只能考慮著,在巡堂的人與說書人大戰時,他在伺機動一些手腳,用最快的速度剝奪瞎子的三千秘藏。
想到這里時,他就已經扣響了孫彌塵的房門。
“進來!”
孫彌塵坐在公案之后,聲音洪亮地呼喚了一句。
趙皓辰推門入內,微微行禮后,便語急迫地回應道:“稟告孫伯伯,我命三大堂的高手,已經將村內村外翻遍了,但卻依舊沒有找到黃家姑姑侄的下落。不過,我巡堂的吳離等人,卻在城南破廟附近,發現了79號死囚曾布過幻陣的殘留氣息。據他們口述,這種氣息潰散后,那79號就徹底消失在了城南,即便動用天靈鼠也沒有追蹤到他……!”
“小侄結合黃家姑侄消失一事,便聯想到,他們可能是提前知曉了三大堂要對其進行抓捕,而后便與79號匯合,企圖躲避抓捕,藏匿不出。”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咱們三大堂出動了這么多人,都沒有找到這三個嫌犯,那他們能跑到哪兒去呢?思來想去,我覺得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與村內徹底隔絕的神墓……!”
“除了這個地方外,應該沒有其它的藏身之處,能令他們成功躲避掉這么大規模的抓捕。”
他抱著雙拳,邏輯充沛地說完了自己的“猜測”。
孫彌塵面色平靜地看著他,輕聲問道:“賢侄,你的意思是,此刻要動用引路符,并帶著三大堂的人進入神墓搜捕?!”
“沒錯。”
“嘶——嗯!”
孫彌塵長長吸了口氣,拉著長音道:“這虛妄神墓,乃是我虛妄村的祖地,禁地,這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進入的啊。你的提議,關乎重大,這恐怕還要得到宗族堂的準許,老夫一個人,也不敢做主啊。呵呵,畢竟我們這里一直都是倡導群策群力,公平民主的……遇到事,那就要大家一塊儀事。”
神tm群策群力?!
趙皓辰心里早都急得不行了,此刻一看孫彌塵慢悠悠地說著官話,登時就變得有些上頭:“孫伯伯,抓捕79號死囚與黃家姑侄一事,乃是十萬火急的。若是他們闖入到了神墓內部,窺見了墓中隱秘,那……那就麻煩大了,我們都要成為祖宗的罪人。”
“若您拿不定主意,我就先帶巡堂的人進去了,如果事后宗族堂追責,那小侄一人承擔便可。”
他說的光明正大,正氣凜然。
孫彌塵瞧著他的反應和表情,嘴角泛起一絲玩味的笑容,而后突然話鋒一轉:“趙賢侄啊,你是一個有擔當的人。巡堂放在你手里,也當真令人放心。罷了,罷了,連你一個后背在遇事時都能有如此果決的態度,那老夫又有何懼呢?”
“好吧,我準許帶人進入神墓。”
“多謝孫伯伯!”
“呵,都是為了公事兒,談何謝字啊。”孫彌塵擺了擺手:“我這就讓法堂的人集結,助你一同入墓!”
“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我還是先帶人進去為好。”趙皓辰立即回道:“等法堂的人集結完畢,在進入相助便可。”
“呵呵,就按照你說的辦。”孫彌塵也沒有爭辯,只目光和善地回了一句。
“事不宜遲,那我這就帶人先走了……!”
“去吧!”
二人緊急交談了兩句后,趙皓辰就匆匆離去,而后叫上早都召集回來的親信,一塊趕到天牢,并越權地向行堂索要了一張引路符,而后準備集體進去。
他走了之后,孫彌塵慢悠悠地坐回到椅子上,端起茶杯,輕吹了一口道:“唉,這跟他爹一樣,都不是什么好鳥……!”
……
不多時,虛妄神墓外,天橋之光涌動,十數位喬裝打扮的黑衣高手,自外界踏空而來。
走在這群人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纖細,以面紗遮臉的“神秘人”。他領著眾人踏入神墓的土地之上,而后便感知到了說書人正在追殺四個倒霉蛋。
“我的天,這……這里竟有大道威壓?!”一位老者目光驚詫,仔細感知道:“那股大道威壓,是那追殺另外四人的強者散發出的氣息……他到底是何人?”
領頭之人稍稍停頓了一下:“我們時間很緊,三爺,你帶著其余長輩在神墓山外蟄伏,伺機而動。五爺,你與我一塊去神墓山。”
“神墓巨大,你怎知他們在哪兒?又為何非要去神墓山?”有一老者皺眉詢問。
“此地有人斗法,說明他們兩伙人已經碰面交手。他們品境低微,幫不上忙,自然想的是盡快離開此地……神墓之中,能中途離開的地點,就只有仙宮門前的神獸石雕之處。”
領頭人極為聰慧地回道:“他們一定在哪里,走,我們快過去,不然就來不及了。”
“好吧。”
話音落,一行人在神墓外圍分開,那領頭人也只帶著兩位老者,遙遙飛向神墓山。
不多時,藏在仙宮門口的天薇小姑,突然皺眉道:“不好,又有一伙人向我們這里尋來了,我們趕緊躲藏一下。”
任也聞便與小姑立即躲到了暗處,并仔細感知著那三股靠近的氣息。
“噗!!”
永夜之下,說書人猛的一塌糊涂,一槍直接拍碎拐杖老者的頭顱,且以槍頭將他的無頭肉身高高地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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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七千字,還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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