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趙皓辰緩緩抬起腦袋,身體矗立在昏暗的胡同之中,瞇眼便看向了站在最外圍的一群人,并最終將目光聚焦在了孫彌塵身上。
“若真的有內奸,那也絕對與說書人毫不相干,更不可能與黃家姑侄合謀。最多就是,在關鍵的時刻暗中提醒他們一下……!”
趙皓辰輕聲呢喃了一句。
“啊,對對對對……!”吳離一聽這話,才敢順著話茬接道:“老大,說實話,我一直懷疑三大堂中是有內奸的。因為這嫁禍瞎子一案,還沒有任何線索,即便魚哥三人去黃家不是為了送鞋履,那也總得有個目的吧?不可能是閑來無事的串門……!”
“所以,我一直懷疑三大堂中是有內奸在渾水摸魚的,也是此人派魚哥來的黃家……并且,我有一種直覺,這個人對咱們巡堂似乎很了解。”聰明而又勤奮的牛馬,非常善于思考,且說得頭頭是道。
趙皓辰皺眉看了一眼對方,不耐地擺手道:“別踏馬再扯你那直覺了……聽著心煩。”
“大人,我沒別的意思。”吳離尷尬一笑:“如果真有渾水摸魚的內奸,那也一定是在法堂,一定的。他們就對我們很了解……!”
趙皓辰沒有理會他的回答,而是邁步走向最外圍的人群,微微行禮道:“諸位長老,伯父。這黃家姑侄突然消失了,很可能會再次犯案,抑或者是醞釀什么陰謀……我建議,此刻命三大堂的高手盡出,全村搜捕,尋找這二人的下落。”
“好。”孫彌塵微微點頭:“就按照你說的辦吧,法堂的所有人,都可由你調遣。”
“感謝伯父信任。”
不多時,在趙皓辰的提議下,所有參與緝拿黃家姑侄的高手,便在虛妄長街之中,盡數散去。
而后,宗族堂又派了百余人前來助陣,一同搜找黃家姑侄。
所有人都散去后,趙皓辰才沖著吳離吩咐道:“你帶人向南搜捕,主要是城南破廟附近。那里人跡罕至,乃是藏身的絕佳之地,且又距離村落不算太遠,來回走動較為方便。你仔細尋找,若有發現,則命人立馬通知我。”
“是。”吳離趕忙回了一聲。
過了一小會兒,趙皓辰便親眼目送著吳離帶人離去,而他則是借著全村捉拿的借口,短暫地消失了一下。
……
死祭之地外圍。
李小胖坐在草地之中,眼巴巴地瞧著身前不遠處的無數金光,而后突然靈感爆棚地詢問道:“哎,你說,這小金人里面的人,真的還活著嗎?”
“小金人被封禁了肉身與神魂,又被金汁澆筑禁錮,再以特殊秘法和鎮墓大陣壓制……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最多就是沉睡且魂游天外的狀態。”任也閑來無事,便認真思考道:“神念感知應該是模糊的,凌亂的……就像是尚在喘氣的活死人。”
“嗯,這種秘法當真詭異啊。那你說……這些活死人,若是被人敲碎了金身,那還會真的活過來嗎?”李小胖又問。
“鬼知道。”任也翻了翻白眼。
“鬼知不知道,我不確定;但我們過去瞧瞧,不就能知道了嗎?”李小胖心中充滿了緊張,再加上他還擁有著既莽撞又聰慧的矛盾性格,所以,他有些閑不住地站起身來,輕聲提議道:“哎,我們靠近了,過去看看啊!”
“你有病啊?!”任也挑眉罵道:“我姑姑剛才都已經說過了,不讓我們亂走。”
“也沒有亂走啊,我們就是在外圍看一眼而已。”李小胖鼓動道:“咱不往深處走,也不亂動東西,只看一眼又礙得了什么事兒呢?”
“不要去……!”
“就一眼。嘿嘿,我記得剛才小姑走的路線,咱們站在她走過的地方觀察,這總不會出事兒吧?”李小胖露出了一副欠兒登的模樣:“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我踏馬的……還真有些好奇。”任也是個柯南的性格,他被對方一鼓動,還真想過去近距離觀察一下那些小金人。
“走走,就看一眼,然后咱們再回來。”
“那你走前面,行嗎?”任也起身反問。
“……就你這個膽小如鼠的性格,憑什么可以當小隊的主導者啊?!”李小胖無語地罵道:“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似的,承擔起領袖的責任?!”
“你走不走?不走我坐下了!”
“……行,我走前面,要死我先死。”李小胖翻了翻白眼:“誰叫咱們是兄弟呢。”
話音落,他便率先邁步走入死祭之地。
任也雖嘴上說著要讓小胖在前面探路,但實則卻一直與對方并肩而行。他這個人茍歸茍,可卻從來不會坑害“朋友”,更不會因為自己身處險境,就希望全世界給自己陪葬。
先前在李尹之爭時,小胖為了抬他的身份,特意讓他站在自己身邊,這個舉動是很溫暖的;后來小胖陰差陽錯地入局,又被迫加入犯案團伙,其表現出的誠信和貢獻,其實也是有目共睹的。
最重要的是,他在得知任也就是主導者,并且身份已經暴露了之后,最多也就是哭唧唧,而沒有真的破防,真的被嚇破膽,從而爽約了今晚的行動,而后暗中躲在家里當烏龜。
他選擇的是冒險通知,并且若沒有他的幫助,那不論是先前進悟道院見周桃之,還是現在進神墓探察,肯定都不可能這么容易辦到。
除此之外,任也對小胖還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他總覺得對方的一些行為,都很像是自己的一位故人,所以,他對這個胖子天然也有一種親近感。
兩條三品野狗,順著天薇小姑走過的荒野之路,就這樣一步步地靠近了矗立著無數個小金人的死祭之地。
眼前,徐徐升起的大斜坡之上,無數金光閃耀,漫山遍野,瞧著極為壯觀。
任也感知著身前大概不到二百步遠的一個小金人,頓感脖頸后方涼颼颼的,而后輕聲開口道:“老實講,這里除了有點陰森之外,我并沒有感覺到什么異樣啊……?!”
“是啊,我也沒有察覺到此地有什么特殊的氣息波動啊……!”李小胖鬼鬼祟祟地走在旁邊,額頭盡是汗水地呢喃道:“這些小金人除了會發光之外,我怎么感覺就與尋常的雕塑并無區別啊……?”
“越正常,就越顯得不正常。”任也稍作停頓一下:“我們別往深處走,就在附近看看便好。”
“前面那個瞧著孤零零的,旁邊并沒有同伴,我們就去看看那個。”
“嗯!”
二人邊走邊聊,很快就穿過了荒野小路,并走到了靠近死祭之地最外圍,最犄角旮旯的一尊小金人雕塑旁邊。
“好兄弟,你這雙眼看不見,心中就沒有恐懼。”李小胖吸溜著鼻涕:“去,你先過去探查一下。”
“你看我這長相,有比你蠢多少嗎?!”任也冷哼一聲:“老子肯定是不會第一個過去的。”
“你他娘的真是個膽小鬼……!”李小胖一看自己的智商有些駕馭不住對方,而后便自地面上撿起了一塊碎石,試著扔向了大概有十幾步遠的小金人。
“嗖!”
石子劃破夜空,精準地打在了小金人的頭顱之上,且泛起了一聲輕微的脆響。
“踏踏……!”
二人在石子落下的那一刻,就很默契地一同退后了七八步,而后“目光”猥瑣地觀察。
“沒反應……甚至連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啊。”李小胖仔細觀察著被石子打過的小金人,表情費解道:“按理說,這些死祭金人,即使被封禁了肉身,拘禁了神魂,但那也是活著的養分啊,不可能一點生氣都沒有啊?”
“是啊,這太奇怪了。”小壞王也是甚是不解,而后便彎腰撿起地面上的一根枯木枝,謹慎邁步向前,來到了小金人的五步之內。
他緩緩抬起手臂,用樹枝捅了捅小金人的下身,而后低聲道:“很硬,毫無反應。”
“你他娘怎那么下流?!這明顯是一位女子的金身,你就這么胡亂地捅……!”
“臥槽,你是怎么看出來她是女子的啊?”任也費解。
“虧你還是死牢獄卒呢,你忘了啊,這死囚在被煉制金身之前,那都是要褪去衣衫,仔細凈身的啊……!”李小胖低聲解釋道:“你再細看看,她跟我們一樣嗎……?!”
“咦,你這樣一說,我剛才確實有點不禮貌啊。”任也仔細觀察著小金人的特征,而后便認同了胖子的說法:“不過,我剛才確實沒注意,這也算是不知者不罪了。”
話音落,他拿著枯木枝,再次試著往前走了幾步,而后就是臉對臉的狀態感知起了小金人的樣貌。
死囚在被煉制金身之前,那都是要被剃掉毛發的,所以這里的小金人,離遠了看那都是差不多的,頭頂光禿禿,體態也很光滑,且都泛著金色光芒。
但此刻任也臉對臉地“瞧”著小金人時,卻發現她的五官表情,以及主要特征,也確實都是符合女子之態的,就像是造型特殊的女版兵馬俑。
“真是奇了怪了啊,咱們都離得這么近了,竟還沒有感覺到這小金人散出任何氣息啊……!”李小胖也來到了近前,而后一邊觀察,一邊說道:“難道是我們的品境太低了,感覺不到?”
“唰!”
就在這時,任也突然自月色下伸出了罪惡的小手,竟直直奔著小金人的后腦摸去。
“他娘的,你不要亂動啊!”李小胖驚愕地呵斥了一聲。
“別吵!”
任也臉色鄭重地回應了一聲,而后便用手掌碰觸到了小金人的后腦,且皮膚登時泛起了一陣輕微的灼燒感。
“你發現到什么了?!”李小胖感覺到對方表情異常后,便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一個洞。”任也摸著小金人后腦的一個缺口凹洞,表情無語道:“臥槽,這個洞不會是你剛才用石子打出來的吧?”
“洞?!”
李小胖表示不解:“里面有活死人,怎么會被你摸到一個洞呢?”
話音落,二人都很好奇地蹲在了小金人的身后,且一個散發感知,一個用肉眼向洞內看去。
“嗯?!”
神念入洞,任也登時驚愕道:“里面是空的!”
“我的天!”李小胖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這洞里什么都沒有啊,只剩下了金身的空殼……那……那被死祭的死囚‘尸身’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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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七千字,還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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