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藏月伸手去摸他的臉,六年前那個雨夜,他出現在她的世界里,一切就都變得潮濕又不可分了。
她放下手,甕聲甕氣道:“婚服,在那邊的衣柜里,我憑感覺告訴裁縫你的尺寸,不一定準,你試試看合不合適,如果穿不上,或者穿起來沒有沈教授好看,儀式上,我就挽著沈教授出場了。”
聞延舟愣了一下,立刻起身去打開柜子,果然看到一套跟沈素欽穿的那套完全不一樣,但跟她身上的婚服,明顯才是一對的中式婚服。
她早就準備好了。
她一直在等他來。
聞延舟心頭滾燙,無比后悔,他昨晚就應該來的,竟然讓她失望了。
他走回床邊要吻她的眼睛,也就在這時,原本緊閉的房間門突然打開!
葉赫然咋咋呼呼地喊道:“別親了!今晚洞房再去親個夠!看你們都耽誤多少時間了!”
聞延舟和樓藏月一起轉頭看去,喧嘩和熱鬧一起涌了進來,就好像剛才是被按了暫停鍵,現在——
婚禮繼續。
沒有人提“換新郎”之類的話題,就好像新郎從始至終、人盡皆知就是聞延舟,葉赫然和路在野將還在茫然中的聞延舟拉走,造型師也一起,到另一個房間更衣。
黎星若和喬西西也來幫忙,化妝師們重新給樓藏月上妝和整理頭發,畢竟哭得太厲害,妝都毀得七七八八。
樓藏月在梳妝臺前,從鏡子里與黎星若對視,兩人都一笑。
黎星若覺得樓藏月現在這個笑,才是真心實意的。
于是她彎下腰,在樓藏月耳邊輕聲說:“那天聞延舟來找我,把他名下的所有財產,擬了一份無償贈與協議,全部贈送給你,還讓我不要告訴你。”
“我是律師,要為雇主保守秘密,但既然你們已經這樣了,那我這就不是泄密,而是告訴你,他的聘禮是什么。”
沒提的細節是,聞延舟還說了一句。
“我這一生,行差踏錯,欠她太多,哪怕是把一顆真心挖出來都覺得廉價可笑,但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包括命。思來想去,也就這點身外之物,還能值一點錢,都留給她,如果她真的有山窮水盡的一天,還能再托住她最后一段,她也不至于去求別人。”
像當年求他那樣去求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