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白念飛遲疑了一下,然后才說道:“我讓人驗過,和他接觸過的所有孩子和其他人,都沒有任何中毒痕跡。”
接觸到傅卓宸看來的眸光,白念飛嘆了口氣,“我也只是謹慎為上,畢竟……”
“我理解。”傅卓宸說道。
他確實沒有任何不悅。
不說白念飛,就是他也會想著傅誠洋的失憶有沒有可能是假裝的。
偏偏,也沒有任何儀器可以絕對性測出一個人有沒有失憶。
“要過去看看他嗎?”喬思沐問道。
“他這樣挺好的,沒必要打擾。”傅卓宸淡淡搖頭道。
而后牽起喬思沐的手,說道:“回去吧,孩子該醒了。”
“好。”
喬思沐沒有勸,這種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左右傅卓宸的想法,她能做的就是一直陪著他。
正在給孩子們介紹著地里蔬菜的傅誠洋,似乎感覺到了什么,抬頭看了看。
“傅爺爺,這個呢?”一道孩子的聲音將他思緒喚回。
“這個是番薯的葉子……”傅誠洋收回眸光,繼續溫和笑著給孩子們介紹。
白念飛看著傅誠洋剛剛的眼神波動,微微瞇了瞇眼睛。
此后,傅誠洋再沒離開過療養院,而隔壁孤兒院多了一個年長博學的老爺爺老師,孩子們都很喜歡他。
數年后,傅老爺子九十七歲時終于敵不過歲月,而在傅老爺子病逝的第二天,傅誠洋也死了,喬思沐診斷,死于當年壓制下去的毒素復發。
喬思沐當年處理得很好,能引起毒素復發的唯一原因只能是再次服用當年那個毒,而那個毒早被摧毀干凈,也沒有任何藥方留存。
兩人去世后一段時間,傅卓宸才去整理傅誠洋這些年留下的東西,幾乎都是各種植物,尤其是草藥的各種整理,整理到最后,他找到了幾個日記本,還有幾個相冊。
相冊里放著的都是從前傅誠洋和傅老夫人的照片,里面有幾張照片卻是被剪過,又重新粘上,而被剪掉的人則是傅老爺子。
而日記本里記著的是傅誠洋小時候,年輕時,上面的內容都是和傅老夫人的相處,也有一些對傅老爺子的想念,還有一些學校里的生活,而這些學校里的生活漸漸就變了味,因為傅老爺子從未在他的學校里出現過,總有人造謠他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子,而這些,他卻從未和任何人說過。
看到這里,傅卓宸手不由攥緊了拳頭,他好像更加清楚了傅誠洋為什么對傅老夫人的死這么耿耿于懷。
繼續往后看,內容開始出現了他的婚姻,孩子,一直到后面他成了藥人又意外蘇醒后做的所有事情,里面的字句充滿了壓抑和不顧一切的瘋狂。
日記中斷了一段時間,隔了兩年又開始了記錄,而重新記錄的文字多了些平和,大概是和孩子相處多了,他似乎真的成了個和藹的老人。
日記的最后一次記錄,是在傅老爺子去世的當天,上面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傅卓宸斂眸,眼眶卻泛紅了。
“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傅卓宸緊緊攥著拳頭,聲音微啞。
喬思沐反握住他的手:“這是他的選擇,最后這些年,他過的也挺好的,不是嗎?最后他做的這個選擇,或許對他來說也是解脫。”
知道當年的毒怎么配置,只有傅誠洋。
所以,是他自己主動選擇終止了自己的性命。
傅誠洋被執念困了一輩子,死亡,或許他期盼已久。
“嗯。”傅卓宸悶悶地應了個單音。
這時,外面傳來小滿高揚的聲音:“媽媽,我比小球高了三分,我才是班里的第一名!!”
“你就是運氣好,你等著我下次一定高你三十分!”小球不服氣道。
“我跳級你都考不過我,我比你棒,耶!”
“臭小滿你欠揍!”
而后響起樂寶淡淡的聲音:“你們兩個想打架?還是想上天?”
兩個小伙子立馬立正站好,無比乖巧道:“沒有!我們在友好交流。”
樂寶淡淡:“看你們精力挺旺盛,正好來幫我來搗藥。”
倆小子:“啊?”
而后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下一秒拔腿就跑。
樂寶咬牙:“臭弟弟!”
喬思沐看著樓下幾個孩子的歡鬧,握著傅卓宸的手更緊了些:“你還有我和孩子們,這樣的憾事不會再發生,我們都會好好的。”
“嗯,都好好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