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川低眸思索,跟著引路的秦王衛,來到一處臨水的亭閣。
秦王衛行了一禮,無聲退走。
江山川抬眼望去,視線落在亭中背對他坐著的一道挺拔身影上,男子身上的玄色常服在風的吹動下微微擺動。
江山川瞇了瞇眼,帝王宮敢穿玄色常服的只有楊束。
這小子果然又是假死!
整了整衣裳,江山川穩步上前,行禮道“臣參加皇上。”
楊束轉過身,看著江山川挑了挑眉,“愛卿,你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啊。”
“皇上聰明絕頂,算無遺策,深謀遠慮……”
“說人話。”楊束瞟他。
“死太多次了,總覺得皇上沒那么容易被人殺了。”江山川說道。
“過來坐。”
楊束拿起茶壺,給旁邊的茶杯倒上。
“猜猜,朕叫你來是什么事?”
“臣不敢揣測圣心。”
楊束斜江山川,“你跟朕鬧什么?”
“不敢揣測圣心,倒敢在心里生氣。”
“臣沒有。”江山川一板一眼。
“沒有?”
楊束拍了拍桌子,“你指著朕鼻子罵的時候,可不是這唯唯諾諾的態度。”
“再裝,我讓人把你池塘的魚都撈了。”
江山川立馬抬頭覷楊束,“皇上心里不痛快,只管沖我來,牽扯魚算什么本事!”
江山川端起茶水飲了口,“臣子的心也是心。”
“尤其謝太師,一把年紀了,哪天承受不住,直接過去了,皇上當如何?”
“他知道。”楊束開口。
江山川炸了,“我心臟就很好了?”
“皇上的信任,是這么個信任法?”
“終究是錯付了!”
楊束默默無語,“你頂多最開始震驚一下,緩過來,立馬就會懷疑。”
“朕是了解你。”
江山川張了張嘴,差點沒啐楊束一口唾沫。
反正怎么說,都是他有理。
“不會有下次了。”楊束端起茶杯,碰了碰江山川的茶杯。
江山川微偏頭,手端起杯子喝了口。
見好就收。
帝王已經放低姿態,他再不依不饒,就是他不懂事了。
“齊國已然大亂。”江山川輕吐字。
“‘駕崩’這么久,總要干出點什么,不然豈不是辜負群臣的辛苦。”
楊束手放上右膝,身體往江山川那邊傾,“聽秦王衛說,吏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去你家了。”
“沒影響你們的關系吧?”
“要朕幫你解釋一二?”
江山川腮幫子動了動,眸子幽幽,“二人忠心秦國,沒任何過錯。”
“還是方壯欠缺了點機靈。”楊束嘆了嘆。
“這朕真不是有意的。”
“朕也沒想到他們同時去找你了。”
“魏懷是敵國奸細,他在會寧干了不少事,具體的,朕回頭讓秦王衛拿一份資料給你。”
談到魏懷,楊束神情冷了不少。
“請你來,以你的頭腦,肯定不用朕多說。”
“拔出了最大的毒瘡,那些小的,也得一并清理了。”
“虛虛實實,他們才不知道怎么應對。”
“干說無趣,愛卿陪朕下一局?”
“皇上會悔棋?”江山川垂眸。
“你這說的啥話,我什么時候悔過棋!”
“簡直胡!”楊束惱道。
江山川暗暗撇嘴,都不自稱朕了,信楊束不會悔棋,還不如信蕭國皇帝是楊束兒子。
“取棋具來。”楊束揚聲。